陶衔山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,敖天易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一天,她对他是有些不屑一顾的。他开出的条件,发出的攻势,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。她不像她的父母那样爱财,所以敖天易绝佳的身世和财富对她来说算不上吸引。那一天她明明游刃有余,打发那样一时兴起的纨绔子弟其实不难。只是敖天易对她是否过于执着,她明显的拒意都不难将他推开,他还是依旧坐在她面前,打扰她的独处时光。或许当初的心软就是一个彻底的错误,她就不该在最开始答应敖天易交往的要求。她那时也并不觉得他们是在交往,在她的眼中,敖天易不过见色起意来包养她罢了,无非说得好听些,叫做恋爱。从第一天,陶衔山就希望敖天易给出一个他们恋爱游戏的期限,可他却笑笑不语。他从不回答她的这个问题,让她像个迷失在沙漠里的人,连一直骆驼都找不到,缺少水源,即将在资源耗竭后休克昏迷。起初陶衔山还可以嬉皮笑脸地和敖天易玩一把男女朋友游戏,因为在她的心里,他们迟早是会分开的。她不过就是在目前身不由己的时间里让自己过的尽量好些罢了,没必要苦大仇深的。但在后来她发觉自己的这种日子似乎没有尽头的时候,陶衔山开始感到迷茫和忧虑。变故发生在敖天易向她求婚。陶衔山绝对想象不到敖天易会向自己求婚。她的家世一般般,对敖天易没有助力,像他那样的权贵子弟,理应在毕业后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联姻,不应该是她。陶衔山不清楚敖天易是怎么搞定他的家族的,总之她和他的婚姻并未受到阻碍。
不,还是有一样的阻碍的,那就是陶衔山,她并不想嫁给她,她一直想着他们哪天可以分手。从他们‘在一起’的第一天开始,陶衔山就在想着他们分手的那天。她对未来有过许多想象,但那些想象中,没有一样是和敖天易走进婚姻。因此陶衔山在和敖天易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她整个人都很恍惚。敖天易用足了安保措施,把酒店和别墅围成铜墙铁壁,陶衔山绝无逃婚的可能。不过陶衔山也想到乐天派,婚后她又天真地幻想着,他们也会有离婚的那一天的,现在只不过是敖天易还没有腻烦,他一定会有腻烦的一天。但陶衔山等了又等,她又一次迷失在无望的沙漠里。她向四周看去,怎么也找不出一条通往绿洲的道路。敖天易发觉陶衔山最近发呆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,而且持续时间也是越来越久。陶衔山刚刚明明在给今天买的百合花装瓶,但她给百合剪去根部就没有了下一步,呆坐茶几前,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。他不喜欢这样,仿佛他的妻子飘了起来,离他很远,很远。敖天易从沙发上起身,走到陶衔山身后,他张开双臂抱紧他的妻子。陶衔山在漫漫黄沙中迷失自我,突然她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她甚至能感知到对方的心跳。她回过头,眼神逐渐有了焦点。她看清眼前人,那是拉她一把的救客,同时也是使她落入痛苦深渊的恶魔。